两头野猪双眼赤红,脊背和脖子旁边一圈的鬃毛竖立着,嘴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比起对方体型要大上许多并且有着尖利牙齿的老虎居然往后退了几步,他一边退一边发出阵阵虎啸。两边一个进一个退,僵持着没有动作。
暝秋同样没见过野猪,不如说大部分对獙兽有威胁的动物他都没怎么见过。从前待在父母安全的庇护下,捕猎和御敌这些事情都和他无关,离开父母之后也才半个月,他是一只真真正正没什么丛林经验的小獙兽。
此时他趴在树干上,屏气凝神地看着下面一触即发的决斗,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新奇极了,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小獙兽一眨不眨地望着下方,唯恐看漏了什么。
那只有着可怕獠牙的公猪率先打破了宁静,它铆着劲朝老虎冲去,低着头就要用那对又长又尖锐的獠牙将老虎的肚皮洞穿。
但是显然老虎并不是愚蠢到和公野猪正面对抗的家伙。他纵身起跃,趴到公野猪暴露出来的后背上,使出了善用的锁喉伎俩,虎口直朝野猪的脖颈咬去。
那边的母野猪也不是好看用的,她紧随丈夫的脚步而上,一口有力的猪牙在老虎腰侧狠狠咬住,撕下来一块皮肉。
虎血喷涌,老虎吃痛,公野猪又不停地上下跳跃,失去平衡的老虎被摔了下来。
地上撒着老虎的鲜血,他一个冬天没大吃过一顿,虽然不至于饿死,但到底没有从前那样威风有力,面对两头凶猛疯癫的野猪,心里有些发怵。
一般的老虎是不会去惹公野猪的,这个森林里从来没有绝对的王者,不止是野猪,黑熊、大象之属他都不敢轻易招惹。
都怪他一时贪婪,看见树洞里的小野猪肥肥胖胖的、父母又不在身边,于是起了侥幸心理。他早该知道成年野猪不会离自己孩子太远,必定随时都能出现,结果不但没能吃到鲜嫩的小猪,还惹上了这两头疯狂的成年野猪。
见老虎负伤,两头红了眼的野猪进攻的更加猖狂,但是逼到绝路的老虎也非善类,一虎掌把母野猪的头拍开,在那猪脸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暝秋看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
直到离开了家,他才知道自己的爪子是多么的无力。
除了撕裂父亲带回来的鸟雀的身体以外,就连刺伤一只豪猪都十分费力。对于这个危险的森林来说,那雪白的四肢太过柔嫩了。
下面的厮杀还在继续。老虎意识到逐个击破才是正确的方法,于是猛烈的攻击身体较小、没有獠牙的母野猪。
他灵活的身体来回跳动着,躲避公野猪的冲撞,甚至将自己作为诱饵,引着两头蠢猪撞到一起。
趁着母野猪被公野猪不小心撞得头晕眼花的瞬间,他纵身扑倒母野猪背上,对准她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吸了满嘴鲜血。
公野猪同样撞得不轻,甩了甩昏涨的头,下一刻被母野猪的嚎叫震惊。他没想到只是一个瞬间,自己的妻子就被敌人咬破了动脉,四肢抽搐的倒在了地上。
老虎并不留恋嘴里浓醇的鲜血,他确定母野猪注定活不了之后立刻从她背上弹开,躲掉了公野猪冲来的一击。
局面改变,现在的一猪一虎是数量对等的公平较量了。
暝秋将小小的身子愈发贴紧树枝。他陡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凶残可怕,母猪被刺穿脖子时的尖锐嚎叫吓得他抖了抖身子,将自己往茂密的叶子里又藏了一些。
老虎和公野猪皆是精疲力竭,比起公野猪的横冲直撞,老虎显然更具谋略一些,可惜他之前对付母野猪消耗了不少体力,否则说不定是能打败这头公野猪的。
最后一个扑跃,他死死咬住公野猪的喉咙,而红着眼睛的公野猪忍着剧痛也要将獠牙刺进老虎柔软的腹中。
意识到不好的老虎想要弹开,却被公野猪死死地抵在树上。他只好嘴中更加用力,希望早点把公野猪咬死。
两边一个锁喉,一个顶腹,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最后纷纷倒在了地上,血流一地。
暝秋在树上看了许久,直到下面久久没有动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
这场激烈的森林强者的斗争,用鲜血和三条命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獙兽上了一课。他胆战心惊,拔腿就跑,只想躲进安全的洞穴里发抖。
但跑出去几步后,暝秋咬着牙折了回去。
他四肢酸软地走向死透的母猪身边,来回嗅了嗅,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不管是野猪还是老虎,凭借他的小身体都没办法拖回去。更别说浓重的血腥味会引来别的肉食者。
但是有一样东西他可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