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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梅园(3)
林曦摊了摊手：“就知道你会那么问。”他伸出手掌，隆重介绍，“这一位就是天汉朝的帝君宫灏君。”
“怎么会？”宫尚玉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拜托，在他的印象中，宫灏君应该拥有俊朗的眉，清丽的眼，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以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而绝不会像眼前这个潦倒沧桑的“老男人”，满面脏兮兮的胡子，一头乱糟糟的杂草，还有两只黑眼圈极深的眼睛，看上去，这个男人，更似一个痨病鬼么！
这个男人明明看到了他们进来，可是他的两只眼睛只是流露出空洞的神色。
宫尚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的尾椎骨蔓延上来，他不忍卒睹，扭头望向林曦：“可是我记得，七天前，哥哥还是那个腰杆笔直，好似无论任何事情都不会压倒的战神啊！那时候他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他笑谈渴饮叛贼血；他……”
“好了好了，别卖弄你的文采了。”林曦打断了宫尚玉的诗意发挥，“此一时彼一时，七天前的宫灏君是真的，眼前的宫灏君也不是假的。不然你以为我千里传书叫你回来做什么？”
宫尚玉又仔细瞧了瞧宫灏君，再看了看宫灏君怀里的白夜，压低声音道：“白夜……死……”
“她没死！”一个声音厉声打断了他的猜疑，两道冰冷的视线穿透了宫尚玉前面的空气。
宫尚玉却舒了口气：“哥哥，既然白夜无恙，你可以休息一下了。你这个样子，连我都被吓了一跳。要是白夜突然醒过来，岂不是要被吓坏？”
见宫灏君有些动容的样子，林曦也连忙劝道：“小玉玉说得对，你的确应该休息了。”他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镜子，对准了宫灏君的脸。
宫灏君凝目望去，镜子里显现出一张颧骨高耸，眼圈发黑，胡子拉碴的脸，他怔了一下，喝道：“这个痨病鬼是谁？”
“是你！”两个声音齐声回答。
“朕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宫灏君不信。
“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又是心有灵犀的异口同声。
“朕不能是这个样子！”宫灏君低头望着白夜，“这个样子会吓坏了她。”
“你说得太对了，要是她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说不定就更加不愿意醒过来了。”林曦连忙加了一把柴火。
“没错，不如让我来替你为白夜输送真气，你去收拾一下自己，顺便吃点喝点。毕竟现在只有你足够强壮，才能救回白夜。”宫尚玉也不失时机地送出金点子。
这两人像是打定主意，要把心有灵犀一点通进行到底了。
宫灏君犹豫了一下。
“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林曦再接再厉，“洗脸剃胡子喝水吃饭，顶多半柱香时间，而且你可以就在这儿进行。”
“好！”
宫灏君终于被替换了下来。宫尚玉坐在白夜背后，双掌抵住她的背心。
林曦向宫尚玉竖起了大拇指，顺便夸一夸自己的英明神武——把宫尚玉叫来果然没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嗯，还有一个臭皮匠到来后，情况会更有改善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真是服了宫灏君了，自从白夜不会说话不会动像是沉睡过去之后，宫灏君就从没片刻放下她身子，不知有多少次以真气内力输入她体内。尽管所有的真气都如同石沉大海，宫灏君却就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自欺欺人地继续输送真气。其实不送，未必见得白夜有多坏。送了，也未必见得白夜会有多好。
多余！
当然这话只敢腹诽。
正自沉思，屁股上挨了一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宫尚玉了。
他回过身去，见宫尚玉向他眨了眨眼睛，用口形问道：“好像没有用耶！”
林曦嘻嘻一笑，扬了扬眉毛，同样用口形无声回复：“的确没用。但是你不得不浪费你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