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小姑娘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兄长。
只是任穹所决定的事情,不是她这小胳膊小腿所能抗拒的。
在一番软磨硬泡失败后,她被威严的兄长大人镇压,令之好生待在家里。
“认真自觉的晚修,知道吗”
任穹披着大氅,黑色的鸦羽编织,自有一股神秘的气质环绕。
弹指一抖,一叠玄黄币钞票就到了他的袖中,只剩下一张大钞在掌心上变幻着形状。
“好吧”
任苓拉长了尾音,有气无力的回到了书房,蔫蔫的抄起纸笔,临摹阵法,画着各种各样的三视图,标明数据,演算结果。
阵道,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土木工程设计师了。
毕竟阵法这东西,基础就是立体空间的排列,不是单一的平面问题。
三维是起步。
甚至若是再高大上一些,甚至连时间的领域都会涉及到,是四维
像是借助周天星斗成阵的盖世大阵,便要慎重考虑时间的变量因为传说中太古星辰方位不一,每一束洒落人世间的星光,可都是辗转了不同的光阴。
想要最大化发挥星辰类阵法的威能,那可是很费脑子的,往往要有一件河图洛书压上去才行。
任穹笑看着少女苦哈哈的投入到了题海中,唤来忠心耿耿的旺财狗子,它刚刚才洗完碗、拖完地、擦好桌子,做好全职保姆的活计。
“看好家。”任穹嘱咐道。
“汪”狗子大叫,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任穹这才放心的推门而出。
阖上门时,他特意在家门前多挂了两块桃符,以震慑邪祟。
这是以防万一之举。
虽然家在小区,众人拾柴火焰高,旺盛的生人气息汇聚,家家户户都有黑狗守护,外有法阵烙印但任穹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
“呼”
少年长长吐出一口气,晚上世界的风中总带着几分刺骨的阴寒,像是从九幽之下刮出的怨灵悲嚎,让人骨髓发麻。
他的手从旁边一抽,便抽出个纸灯笼来,里面有红烛长明,照亮了一方小空间。
顿时间,似乎阴风都远去了。
“走喽”
任穹提着灯笼,晃晃悠悠的离开家宅,走出小区,向夜晚的世界进发。
在他离开之时,任苓跑到了窗口前,目送着兄长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也没有回神。
“唉旺财”她召唤狗子,摸着狗头,自言自语,“你说兄长大人他是要干什么呢大半夜的还出门”
小丫头闷闷不乐。
“汪”旺财狗叫一声,安慰二主人。
“筑基就了不起啊”任苓脸拉的很长,“不就比我大五岁吗”
“等着瞧”
“到那时候,我也能自行筑基,考上道院,成为一代阵宗大修,威震寰宇”
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喘了起来,畅想未来,威风八面。
直到被旺财打破了她的意淫。
“汪”
“切”任苓撇撇嘴,便要合上窗户。
只是在这时,她的目光却不可抑制的被吸引了,像是有怎样的人、怎样的事,如同一个黑洞般,摄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小丫头仰着脑袋,近乎成了九十度角,脖颈都发出一声咔吧的声响。
她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开,像是随时要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血月
白衣
高悬在天穹的尽头,是一轮晶莹中带着血晕光辉的月亮,若是有人看得久了,难免会升出尸山血海的错觉。
很多人认为,世间会有那么多魑魅魍魉,这月亮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于是,私底下有血月的称呼。
神月无声,不会抗议,这帽子戴上了,就再摘不下去。
不过在此时此刻,血月却又不算什么了。
月光倾洒而下,照耀此方天地,却有一道身影,于此间夺去了万千光彩。
那是一个白衣的仙子,衣袖在夜风中飞舞,像是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的奇人。
她就站在这片楼宇的最高位置,俯瞰苍茫,尊贵而幽冷。
一只晶莹净白的素手抬起,恍惚间似有残缺的书页于其上悬浮,夜风吹过,令之哗啦啦的响着,那声音诡异中带着点阴森,仿佛是万千亡魂在哭泣。
虚幻的蝴蝶,环绕着仙子在飞舞,它们融于夜色中,只有一点幽暗的法力灵光,让眼尖的任苓看到。
它们似乎是活物,又似乎是被捏造的器物,亦或者是纯粹的法力演化,在血月的照耀下、夜风的吹拂中,无止境的蔓延飞舞,像是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