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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走

许果端着泡好的茶杯,走进屋里,他坐在她的桌前,伸手接过:“谢谢。”

“你是怎么来的?”她站在一边,瞥了一眼放在他脚边的行李箱,问。

在来白水村之前,许果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贫穷、偏僻的地方。

交通不便、信号不通,与外界沟通要去村长借电话,和每星期来一次的邮差,村民们过的生活停留在五十年前。

到这种地方来,也是难为了他。许果看着他沾着泥土的裤脚和皮鞋,感到了一丝新奇。

茶水的热气在沈星柏眼前化开,模糊的却是她的视线。

他的半张脸隐没在茶杯后,只露出一双朦胧的眸子,低垂的羽睫忽闪。

“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

“……”许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她是乘着普快到了临近的县城,再转着短途大巴到了下属的乡镇。然后,让牛驮着,深一脚浅一脚上了山。到的那晚,她面无血色,手脚都是肿的。

难怪,学校里除了她,没有别人报名来这个地方。

沈星柏也坐了牛车吗?她一怔。

“这山顶有强气流,直升机上不来。”他稍带着补充了一句,很是轻描淡写。

许果心中有些惊讶,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去了。

不怪她,是他自己愿意来的。

她不管。

她又折回了厨房,拿起灶台上刚烧开的热水壶,灌进暖水瓶里,盖上木塞,继而就怔怔地在那站着。愣了好些功夫,她才转过神来,拿着烧水壶又出去灌了一壶。

沈星柏在后院洗了澡。他换下的脏衣服,许果抱去了前院,拿到井边洗。

从前都是他照顾她,在一起时,她不曾帮他洗过衣服,他倒是替她洗过。分了手以后,许果才破天荒地做了一次体贴人。

许果搓着衬衣上的泥点的时候,想起了这些,也翻涌起一丝困惑。

他对她很好,只是不爱她。

她爱他,但好像并没有对他很好。

他们两个人,到底谁更恶劣一点?

许果还在与那高档面料上顽固的泥污较劲的时候,洗漱完毕的沈星柏从屋后走了过来,换了新的衬衣,昏黄的油灯下,显得脸庞格外的干净。

“我来吧。”他在身边蹲下,接过了她手里的衣服,埋着头搓洗,分明的指关节映在许果的眼帘里。

“我来吧。”——又是这一句。

过去无论她想为他做点什么,总是会被他要过去,不声不响接着做好。因为,在他眼里,她做不好任何事。

许果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去玩吧,很快就好。”沈星柏眼皮没有抬,示意她不需要陪着自己。

许果去了后院,他洗完澡后打扫过,地上的水清理过,毛巾整齐地搭在木架上。她上前两步,拿起了杯子里的牙刷。

忘了给他新牙刷,他用了她的。

沈星柏在外面晾起了衬衣,走进屋子,许果已经铺好了床,找了一盏煤油灯出来,放在床头。

她手里拿着一盒火柴,想起自己第一天来,村长教她划火柴。她从前真是没用呀,长这么大,连火都没点过。

“这里开灯不方便,你夜里要是起来,可以点这灯,玻璃罩拿开点燃就好了。”见他进来,许果向他叮嘱着,“小心烫到手。”

沈星柏没有接腔,静静地盯着她的手指看。

许果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虽然,先前烫出的那道白印子早就消退,看不出来了。

等她起了身,经过他的身边,他才问:“你去哪里?”

“你早点休息,我去学生家,跟她凑合一晚上。”许果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她觉得,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才对。

面前的门却忽然“咣”的一声,关上了,她抬头,看见按在门上的手。

“许果。”沈星柏声音冰凉地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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